《How Dictators Control the Internet : A Review Essay》Eda Keremoğlu (2020)

獨裁政府如控制網路: 一次回顧性的分析 重點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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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裁者會藉由控制網路來達成壓制爭議性話題和維繫政權穩定，這件事情在眾多研究中已經成為一個不爭的推論預設。在這篇回顧性的分析中，Eda Keremoğlu 針對現有關於獨裁政體如何透過干預不同層次的網路設備，達成打壓異議和維穩的目的。

早期的研究顯示，獨裁國家的網路進展速度落後，且網路覆蓋率也遠遠低於其他的民主國家，但現在我們會發現這些政權不但迎頭趕上，且根據某些研究顯示，這種”落後”是為了要在技術上將審查機制牢牢地與網路服務綑綁在一起，並讓政府主導網路使用權的分配與控管(同時獨裁國家保留著”暫時”停止使用網路服務的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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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能干涉網路需要高度的技術能力，這對獨裁者而言既是一項挑戰，也是契機；事實上，網際網路的每個層次，諸如硬體、資訊傳輸管道、接收發送平台，無不為做好準備的獨裁政權從事網路干預提供可乘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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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裁政權可能會使用各種檯面上/檯面下的方式取得網路社群平台的資料、強迫社群平台分享某些特定用戶的訊息、資訊上傳情況，使所有的上傳內容、使用者身分都先被政府檢查過一遍，並趁機辨識出潛在的異議者，又或是透過監管流量來確認某些爭議性的言論、議題、倡議不會威脅到政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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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獨裁政權針對這種管控手段的運用通常會非常細緻老練，為了讓這種網路監管維持一定的隱密性，政府可能會針對某些內容進行流量監控、路徑管控，讓使用者不易看見某些資訊、將低資訊傳播的範圍，或甚至提高取得某些資訊的”成本”，例如中國政府就要求如果想要觀看某些被”監管”的資訊，需要付錢。同時，政府也會雇用網軍操縱輿論(aka五毛)，這些人散布於各個網站中，散播特定立場的資訊或針對異議者、反對政府者的惡意毀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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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裁者並不會總是使用全網癱瘓、大規模禁言這種方式進行監控，畢竟這樣無差別的管理方式太容易適得其反；事實上，他們透過網路社群學習如何解決「獨裁者的困境」（dictator’s dilemma），並不是讓公民的言論自由傳播擴散，而是在限制公民基本言論自由與媒體自由的前提下，讓人民可以在某些特定的、被監控的平台上發言以得知潛在的民怨與人民的委屈，既可以提前消除可能的威脅，也可以藉此收集回應、調整政策和輿論風向，這讓獨裁政權對於議題的敏感度大幅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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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獨裁政府對於網路言論的管控相對直接暴力或隱晦幽微，都無疑讓公民感知到「自己正在被監視」，進而使用戶、異議者進行自我審查，而這正是獨裁政府樂見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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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da Keremoğlu 指出後續的研究者，可以朝以下幾種研究方向努力: 首先，我們需要將這些網路管控視為獨裁政權數位策略的一環，分析他們如何選擇不同的手段對付異議者(比如正大光明的禁言或是悄無聲息地降低流量)。其次要將以上提及的各種管控方式視為整體，即「獨裁者的工具箱」，觀察不同的監控工具如何彼此合作，並以什麼樣的方式為獨裁者服務，補足當前的理論研究和經驗之間存在的落差。再來，新型態的數位統治工具無疑與傳統的統治工具、鎮壓手段相互配合、相輔相成，我們需要去了解兩種類型工具在獨裁者手中的交互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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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獨裁政府的網路管控手段越發老練，研究也勢必會遇到某些難題，例如我們可能越來越難以判斷某些網路訊息的消失、隱藏、刪除是否有獨裁政府的刻意介入，或是某些輿論風向背後是不是政府聘用的網軍在刻意營造，抑或是獨裁政府擁護者的自發行動，目前也僅有少數的案例能透過和網路攻防專家的合作，回溯某些網路活動的來源。研究者也勢必面臨需要配合不停改變的網路規則，遊走於網路規則之間以確保研究能持續進行而不讓帳號被消失；同時日後的研究也該在「獨裁者的工具箱」的視角下，避免過度專注在單一社群平台的單一特定功能研究，而該專注在這些社群平台的共同性質與功能上，才能將理論通則化，並在考量獨裁政權已經在網路上發揮實質影響力的現實下，修正傳統理論，並延伸探討傳統、數位監控工具的交互作用。

後記: 關於獨裁者的資訊困境Eda Keremoğlu也有提到，即使獨裁者的手段已經非常老練，但當政府運用某種方式在網路上排除某些異議者時，這群異議者反而會自己形成一個資訊圈，變相加強他們匯集民怨的能力與動員力，

另外大規模的禁言、封鎖也可能會適得其反，讓星星之火瞬間燎原，尤其在中國；網路監控儘管再嚴密，但總是會被人鑽出漏洞或用各種方式規避審查，甚至政府聘用的監管人員可能自己就會偷留漏洞給自己或是洩漏給他人

而且儘管獨裁政權會不擇手段監控一切言論內容，但用戶會不會全面買單也是個問題